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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柱峰顶已经尘埃落定,但是山腰到山脚,还是一路喧哗。从真武殿闯出来的伍煦背着孙常道在击倒数人后,往一处树丛一钻,很快没有踪影。很多道士、武者和兵士散了开来,从上至下搜山,虽然不是一合之敌,且各自打着小算盘,但胜在人多,他们始终阻碍着伍煦他们的去路,目的就是让山顶上的方山主的亲传弟子们赶上。

    伍煦此时已经看到了山脚的坊门,但是此时他身前至少二十人,然后至少五十人。刚才殿内一战,他也受了不轻的伤,这时,眼睛有些花,腿有些抖,手中的刀也卷了刃。

    这时听到骏马长嘶,一驾黑色马车冲开在路上的人,来到了伍煦的跟前。

    马车疾驰没有放缓脚步,只听见马车里低沉一声喝道:“上车!”

    伍煦目光一亮,忍着胸中剧痛,一推臂,先将孙常道扔了上去,车上有人接住。紧接着伍煦回身一招“曲水流觞”,以刀施剑法,伤了来袭的追兵,逼退数人,立即施展纵云梯,大步流星追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见到了熟悉的面孔,伍煦刚想开口,一口鲜血险些咳出。

    山下的喧嚣随着马车的飞尘落定渐渐安静下来,真武殿中的仪式从急忙收拾之后一切从简,此时,已经办完。

    新任的玄岳山山主方野站在峰顶远眺,会当此时凌绝顶,眼前一层云,胸中一层雾,云雾遮望眼,望不穿,已经看不见远去的马车。

    旁下几个弟子的脸上有些红紫,不是挨了他们师父方山主的耳光,胜似挨了耳光。确实有耳光痕迹的,是羞愧难当自己掴的。

    “别以为他们已经是秋后的蚂蚱,清虚、伍秉直这都是一等一的大人物,暗地里还有多少门人旧识,恐怕我们也摸不清。锦衣卫靠不住,还是拜托东厂去打扫了。”方野说道。

    ……

    那驾黑色的马车此时已经换成了灰色的蓬布,悄然进了一处院子。

    院子里有人接应,车旁已经放好了下脚凳。

    伍煦和已经醒转的孙常道皱了皱眉,看向车里端坐一旁的中年人。这个中年人眼角满是鱼尾纹,目光里看不出悲喜。

    “坚叔,外面是怎么回事?”

    费坚苦笑一下,说道:“意料之中,我们在车上等等再下。”

    车外的一个头目见车上的人不下车,面容渐冷,退了几步,举起手来。

    费坚挑开窗帘,望向那个头目,说了声:“老何,何必如此?”

    老何咬了咬牙,说道:“抱歉了,少爷、费大人,家人性命加上一个千户的位子,我没法拒绝。”

    费坚放下窗帘,说道:“你不是伍家家将,不配喊少爷。”

    伍煦和孙常道手握在兵器上。几根弩箭,他们自问还应付得来。只是车厢里狭窄,有些施展不开。可能需要同时将整个车厢给劈开。

    费坚摆了摆手。

    老何似乎觉得可笑,有些紧张的面容露出僵硬的笑意。他的手即将挥下,六支淬了“碧血”之毒的劲弩在齐齐一声弦响。

    然后,老何吃惊又痛苦地看着插在自己身上的弩箭,还不及说什么,流出来的血已经变成碧绿色。

    老何安排了十个持弩的弩手。其中有四人射向了对面的弩手,有两人射向了老何。

    费坚从窗户里看了一眼,转头对伍煦说道:“这里已经暴露了,我们得去别的地方。”

    伍煦点了点头。

    马车调头,从老何已经变得僵硬而尚未倒下的身体旁边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