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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会解这六阴南烛之毒的人,就那么几个,为什么中毒之人就那么好运会遇到能解这毒之人。

    鄢庄主自然是不会去深究这其后的巧合。

    待得小怀拿着他们庄主的小木匣子走上来,却发现庄主已经上到船舱的楼上,李夫人已经被放置在了床上,弄影遣退了众人,只留下李景跟小怀。

    “我却要多问一句,李先生是怎么惹上这麻烦的仇家的。”弄影一边从匣子里拈出一根银针,一边问向李景。

    这七星堂原本江湖上一个教派,后来悄悄归顺了朝廷,为这朝廷处理一些不方便明路上处理的事情,却也因此,在江湖上名声不是太好。

    李景看着弄影,似乎在犹豫,但见弄影手里那根针要扎不扎的样子,终究是爱妻心切,只得叹了口气,低声道“我若说了实话,只怕公子不肯救我夫人了。”

    “我跟七星堂的人又不熟,你但说无妨。”鄢庄主又从匣子里拿出一个小指头尖大小的小薄瓷瓶,用银针沾了一点里面的药粉。

    “实不相瞒,我其实是金人,”李景停了一下,却见弄影面上,并无何异色,便又继续说了下去“我夫人年前在观音面前许过一个愿,后来那愿灵验了,便于月前至那普陀山赶那九月十九出道日去普济寺还愿,夫人心情好,又想难得来南边一次,便想一路慢慢游玩上去,所以便走这运河水道,今晚这事我也觉着蹊跷,莫非有人认出我是金人来了。”

    “这南边的金人也不只你一个吧,却不见他们杀别的人去。”弄影侧过头来瞟了李景一眼。这时金国跟南朝虽时有纠纷,但并未开战,两国之人往来密切,若说因为李景是金人便要杀之,实在说不过去。

    李景怔了一下,便猛地转身,去将身后所有门窗都关上,然后走到弄影身边,低声道“在下,在下实乃中都枢密院副使完颜景。”

    “噢,这还差不多。”弄影便点了点头,又抬眼打量了这自称完颜景的男子一样,但见他虽一副富商打扮,但那气度却高贵不凡,果然符合他的身份。

    弄影对这国家民族观念本就不强,她庄子上就有两任庄主不是南人,所以也不觉得对方是金人高官便有何嫌隙,只淡淡一笑,手里银针便沿着那少阳三焦经,往李夫人手臂上四渎,天井,清冷渊一一扎去。

    “你且看好了,这六阴南烛之毒,其实并不难解,不过是那阴毒,封住了人体的阳气罢了,只消用药打开这少阳三焦经脉,便可将毒素清离体外。”弄影便用银针将那药力刺入李夫人穴道,边对小怀说道。

    “上次见梅大哥解这毒,用了五根银针,庄主却只用一根。”

    “所以说梅笑雪就是个虎狼大夫,上次黑妞吃坏了肚子,他竟用了七根针。”

    “所以黑妞至今不待见梅大哥。”

    “咱庄子上就属黑妞最聪明。”

    这主仆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不到半个时辰,那李夫人手臂上的乌青消退,身子也渐渐暖和了过来。

    原本一直默默不语的完颜景见妻子有救,心下大喜,便颤声道“公子国手!还没问过公子尊姓大名,公子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在下姓,姓颜,名百晓,”弄影将假名报上,继续道“也说不上什么国手,祖上没落败之前,曾有人做过那太医。”于是颜百晓公子边说,边用绢纱将银针抹净,放入小木匣中。

    “公子医技如此高深,怎会落败?”完颜景大惑不解。

    “医疗环境太差,朝廷难咎其责,唉,我家祖上替人治了病,还屡屡招那家属打骂,后来只好改行去贩卖牲口。话说这生老病死,岂是人力能逆转的,倘若所有病都能治好,那阎王爷岂不是寂寞得很。”弄影微微一笑,便站起了身子意欲离去。

    “颜公子稍等,”完颜景便叫住了弄影,急急道“公子大恩,无以为报,不知公子要去何处,我要回中都,现在这光景,我们也无心游玩,前方秦邮县,在下有朋友在那,他家中有数匹好马,公子如意欲北上,在下愿意相送。”

    弄影一听,心中大喜,她正愁这船不晓得何年才能到那冀州府,不想竟遇到这等好事,正可谓善有善报,当下即跟完颜景商定,待到了秦邮县,便弃船乘马,走那陆路。

    第二日清晨,弄影走出李夫人房间,却见朝阳在河面上洒下点点金光,前方炊烟缭缭,绿柳后白墙灰瓦,却是那秦邮县要到了。

    这时,那名唤婉婵的李夫人,也在夫君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来到弄影身前,盈盈曲膝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