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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稀薄的红雾里,血玫瑰高飒的身上已经四处见红,左肩上那个漆黑的伤口虽已停止了溃烂,不过里面露出的森森白骨,让人望而生畏。

    康朵不知道高飒为什么单单对她手下留情,也许从对方瞬间变得慈祥温和的脸上能看出来点什么,只是,面对大陆上凶名赫赫的血玫瑰,在这令人窒息的对抗中,她无法想的太多,她只想,杀死对方,或者,被对方杀死。

    所以,面对康朵不计后果以命搏命的打法,血玫瑰只是一味的闪避,他想张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或者说,他没有勇气说出来。

    凯特和埃弗雷歇了几口气后,再次扑向了高飒,这一次,高飒用的是脚,直接把他们踹倒在地,没有人知道,高飒的左臂,此刻已经无法动弹。而他的右手,此刻精确的握住了康朵刺向他腹部的剑尖,因为怕斗气震伤康朵,所以他的手上没有附带丁点斗气,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高飒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流露,而是,浮现出一种淡淡的幸福。

    面对康朵,高飒,他是父亲。他就像天下所有父亲一样,情愿自己受伤,也不愿孩子受罪。

    康朵用力抽了一下手中的剑,却没有抽*动,代之的是高飒指尖滴下了更多的血,不知如何,再次看向高飒那张盈满这幸福与满足的脸,康朵,在这一瞬间有些迷茫,还有些心软...

    “你叫什么...”你很难想象,如此温和中饱含亲却的声音出之高飒的嘴里,他摇头一笑,苦涩而腼腆,“伊莲娜的孩子,你..叫什么?”

    “我叫...”差点迷失在高飒小孩子般羞涩表情中的康朵忽然醒悟过来,厉声问道:“你是谁?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母亲的名字?”

    高飒松开了握在手中的剑,他愧疚的脸上那双温和的眼睛里,曾经的哀伤眷念一闪而逝,他试着提了提左手,依旧毫无知觉,他只好把满是血迹的右手伸向了胸前的内甲,他费力的表情让康朵几乎怀疑面对的不是一个巅峰强者而是一个岁月沧桑的老人。

    与此同时,被撞懵了的半兽人酋长好不容易挣扎着爬了起来,他拄着狼牙棒揉了揉还在冒星星的双眼,一下就看到了前方的格里菲利,又看了一眼红雾中那两个朦胧的人影,他裂开了宽厚的嘴唇,一口黄牙的嘴角边挂着邪恶的腥笑...

    高飒把右手从内甲中抽了出来,他手中握着一根红绳,他把这根红绳,递到康朵的面前,而后,张开了紧握的手...

    高飒的右手,这只手握红荨屠杀了万万人震惊天下的手,这只刚刚握住康朵锋利的佩剑一如馨石般岿然不动的手,此刻,张开后竟然轻轻颤栗...

    他的手中,红线穿着一个水滴形的深蓝宝石,纵然沾上了高飒手心涌出的血液,在这稀薄的红雾中,依旧,蓝的醒目,蓝的醉人,因为这承载的,是最深的情啊!

    为了这段情,他发誓踏破比利尤斯山口,挥剑屠杀万万人而无忌惮,纵然死后魂归地狱,也要来到她的身边,带着她回归梦想的家园,那里,没有战争,没有血腥,也没有,那该死的政治...

    在高飒张开手的一刹那,康朵整个人就怔住了,她认出来了,这颗蓝宝石是一个耳坠,而另一颗,则一直挂在母亲的右耳上,很小的时候,她曾经问过母亲,问她为什么总是只带一只耳坠,母亲,总是笑而不答,那种落寞的笑,现在,康朵明白了,那种笑,是在凄苦中缅怀。

    康朵此刻的身体,跟着高飒右手颤栗的频率一起颤栗,她抿了抿发白的嘴唇,似乎这一瞬间拿出了全部的勇气,“这只耳坠,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

    高飒伸到康朵面前的手,一直未曾垂落,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还在心里组织语言,当他准备开口时,一抹剑光,从天而落,带着某人,歇斯底里的嘶喊声,“去死吧!”